黃建成:在《場域》里設計中國
導讀:黃建成個展“場域”,概念取自法國社會學大師布迪厄的場域學說。這一概念,不能理解為被一定邊界物包圍的領地,也不等同于一般的領域,而是在其中有內含力量的、有生氣的、有潛力的存在。
從中國制造到中國創(chuàng)造,這是“中國夢”的重要組成部分。已經在世界上具備了一定核心競爭力的中國設計,某種程度上正是“先富起來”的那一部分。從愛知世博會到上海世博會,兩屆中國館的設計總監(jiān)黃建成,自然算得上其中的領軍人物。雖然出道多年、如今已貴為設計界的“國師”,但這位央美城市設計學院副院長、教授舉辦個展,甚至還是第一次。
這場個展名曰“場域”,概念取自法國社會學大師布迪厄的場域學說。這一概念,不能理解為被一定邊界物包圍的領地,也不等同于一般的領域,而是在其中有內含力量的、有生氣的、有潛力的存在,包括他人的行為以及與此相連的許多因素,總之,人的每一個行動均被行動所發(fā)生的場域所影響。也就預示著展覽的意義,絕不是孤立的作品本身。
展廳里,大量精選的圖片、設計模型、影像,用于展示黃建成團隊代表性的空間設計案例。最受關注的自然還是兩屆世博會中國館。望著2005年愛知世博會出自自己之手的“十二生肖剪紙”外觀的中國館模型,黃建成記憶猶新:那是第一次“開放辦世博”,即不再由組委會指定單位設計、而是通過競標。黃建成及團隊是在截止前一星期才得到消息,一周內拿出方案,結果,“他最后一個出現(xiàn)在教堂,卻帶走了新娘”。
也正是那一次引發(fā)的爭議,讓他持續(xù)思考:中國設計應該要體現(xiàn)怎樣的中國形象。“國內設計界都覺得你太偏重傳統(tǒng)了,但組委會和海外觀眾卻覺得這一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符號很吸引人”。但有一點是沒錯的,即在傳統(tǒng)的形象下置入新的技術手段和互動方式。如今看著自己設計的“華夏文明之旅”多媒體浮雕藝術墻,“都說重在參與,觀眾看到活字可以排版,看到編鐘可以敲擊。”黃建成依然驕傲。
5年后的上海世博會,“城市讓生活更美好”自然是主攻城市設計的黃建成的強項。人口是他從小就感興趣的話題。他的團隊以改革開放以來新增的3億城市人口為中國館設計創(chuàng)意的切入點,“溯本追源,將承載著幾千年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古代城市面貌呈現(xiàn)出來,客觀展現(xiàn)城市化是一種不可阻擋的趨勢,是社會發(fā)展的必然。”曾在中國館頂層被放大幾百倍的多媒體動態(tài)《清明上河圖》,這次也搬進了央美的展廳,這也正是黃建成的最得意之作。
“在設計之初,這個創(chuàng)意就一下子冒出并確定了:采用動畫的方式鮮活了畫面上的人物,對參觀者心靈上的震撼毫不遜色于真跡擺在面前,同時也有兩千多平米的綠色和對未來的展望,以此來凸顯自古以來中國城市建設的智慧。說實話,我甚至認為只保留這一層已經足夠了。”
黃建成期望設計界、文化界乃至社會各界,能把這個關于建筑設計的主題展覽本身,當作“場域”來充分討論。他總是不厭其煩地糾正別人的說法:正如世博會中國館不是成就展,而是客觀展現(xiàn)歷史必然。這次的“場域”展,依然“不是案例展或成果展,從一開始我就不想那么做,不僅是名字,我就是要做成藝術展”。
既然是藝術展,黃建成也帶來了新的觀念裝置作品。最吸引人眼球的,莫過于展廳中央一片蒸騰的星空。這件作品名為“粒-云”,脫胎于他為2015年意大利米蘭世博會中國館所做的設計。這是一個用無數水稻米粒組成的星云,作為養(yǎng)活中國十幾億人口的主要糧食品種,微小的水稻米粒與城市里那些售價不菲的房屋相比,價格低廉卻又價值巨大——形似胚胎的米粒,訴說著生命本源里不斷突破邊界的渴望。在黃建成心中,這組設計,是他眾多世博會作品里,最讓他滿意的一個。而“鐵血、書香”則是這個湖南人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湘軍的定義,那個由無數“文武雙全”的泥人和銅墻鐵壁組成的裝置,則和他為故鄉(xiāng)設計的湘軍廣場一脈相承。
央美人文學院副院長、中國第一位策展學教授余丁,此次為同事挎刀,出任策展人,也是因為兩人在設計承擔的中國夢這個問題上,想到了一塊兒去。“當前國內的城市改造和建設熱潮,給設計師提供了巨大的市場機遇和表演舞臺,社會對設計發(fā)揮的角色有很多期待,關注度很高,如何使設計與社會、文化、藝術、資本等諸元素形成和諧統(tǒng)一的關系?現(xiàn)代設計與當代設計師必須要都走入這個‘場域’。”余丁表示。
責任編輯:麥穗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