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我韶光數(shù)十載 更將碩果獻堯天——訪陜西師范大學教授霍松林先生
至于怎樣培養(yǎng)寫作能力,這是不斷有人論述的老問題;粝壬捏w會是:“寫作方法”之類,當然需要學習、研究;但更有效的還是老辦法:多讀、多作、多商量,即歐陽修所說的“三多”。此外要培養(yǎng)一種較強的思維能力和較深的理論修養(yǎng)。
還有一點應該特別強調(diào)。學文科的人,往往以學理科方面的課程為額外負擔,不愿多下苦功,這是不對的。反之亦然。文理滲透的好處很多,僅就培養(yǎng)思維能力說:讀哲學著作和文史著作,可以使思路開闊,思想活躍,想象豐富,學好數(shù)學、物理等理科方面的課程,則可以加強思維方法的科學性。
就研究中國古代文學來說,這基本功除了上述幾個方面外,還應該有較好的閱讀能力,能夠借助舊注(而不是今人用現(xiàn)代漢語作的新注),基本上讀懂先秦兩漢以來的古籍。之所以用“基本上”,因為有些東西,專家們也很難徹底讀懂。
要解決這個問題,需要學文字學、音韻學、訓詁學、目錄學和文化史等等;更需要通讀若干部重要的古籍,包括原文和注疏,從頭到尾,讀得相當熟,甚至能夠背誦。反過來,我們所說的文字學、音韻學、訓詁學、目錄學、古漢語語法等等,都是幫助閱讀古籍的;但在不認真閱讀古籍的情況下孤立地學這些東西,收效不可能顯著。
霍先生指導學生,尤其是指導博士生,一貫主張品學兼優(yōu)、知能并重,要求他們做學問必須多動筆寫論文,還應該兼搞創(chuàng)作。如果知識很淵博,卻不能發(fā)現(xiàn)問題、解決問題,寫不出像樣的文章和論著,那就是有知無能,也就是古人譏笑的“兩腳書櫥”,對學術文化的發(fā)展起不了重要作用。要出成果,就要不斷研究、不斷寫作。從事中國古代文學教學和研究的人,還應該學會運用傳統(tǒng)樣式進行創(chuàng)作。比如講漢賦,最好自己能作賦;講詩、詞、古文,最好自己能作詩、詞、古文。當然不一定古代的每一種文體都會作,都作得好,但至少要有一點創(chuàng)作經(jīng)驗、創(chuàng)作甘苦,才能比較深刻地理解文學作品,為講課和研究打好基礎。他帶的博士生,有不少會作詩詞,會寫文言文,研究與創(chuàng)作互相促進,相得益彰。時下提倡素質(zhì)教育,他認為強調(diào)品學兼優(yōu)、知能并重,也可以算做素質(zhì)教育觀。
關于博與精,或者說博與專,二者互為條件、相輔相成,合起來就是“通”,霍先生是希望培養(yǎng)“通才”的。所以他總是強調(diào):不拓展廣博的知識領域,過早地專門化,可能較早地出點成果,但那成果的質(zhì)量不會很高;而且路子將愈走愈窄愈困難。當然,只博不專,什么都知道一點,什么都搞不清楚,也不可能取得什么成就。正確的途徑是:由博反約,由廣博走向?qū)>。廣博,當然是逐漸積累起來的,在積累的過程中,應該把熟讀和瀏覽結合起來。熟讀若干專著,背誦若干名著,就有了可靠的根據(jù)地或立腳點,同時再博覽群書,才收效顯著。不建立根據(jù)地而老打游擊,往往事倍功半,學無統(tǒng)類。
關于“知”和“能”,霍先生主要通過學位論文的指導來培養(yǎng)和提高。第一,指導博士生在確定研究范圍之后放眼古今中外,博覽精研,充分占有資料,特別是占有第一手資料和別人尚未注意到的資料;第二,搞清這一范圍的研究史,從力避重復、力求開拓創(chuàng)新的高度入手,運用唯物辯證觀點研究資料,發(fā)現(xiàn)問題,形成論題;第三,圍繞論題,進一步博覽精研,選好角度,運用適合論題的方法(包括傳統(tǒng)方法和新方法)著手撰寫,論從史出,考論結合,宏觀與微觀結合,條理清晰,語言洗練明暢。完成初稿后由他審閱提出意見,反復修改。內(nèi)容單薄、缺乏新意的論文不能參加答辯。有一位博士生是推遲一年,寫出較高質(zhì)量的論文后才獲得學位的。近二十多年來,霍先生指導的五十多部博士論文在答辯時大都得到專家們的贊許,出版后也受到學術界的好評。
霍先生培養(yǎng)的博士生,其研究領域分別涉及從先秦至近代各個歷史階段,他們在各自的研究領域都有較高質(zhì)量的論著引人矚目。(劉鋒燾《文壇馬帳傳薪火 身教言傳豈畏老——霍松林教授訪談錄》,《文藝研究》2007年第7期)
“高歌盛世情猶熱,廣育英才志愈堅。假我韶光數(shù)十載,更將碩果獻堯天。”這是霍先生《八十述懷》詩抒發(fā)的豪情,也用它作為本文的結尾! (王長華/文)

翰墨網(wǎng)總編任祚旺、霍松林、定西市文化館常館長

定西日報記者王長華、霍松林、定西市文化館常館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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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編輯:麥穗兒